灶神的原型究竟是谁?
让我们听陶思炎教授
从这些被淡忘的传统年俗说起年的含义是什么?年是怎么来的?向上滑动阅览
上古时代对年有三种称呼,我们上古三代就是夏、商、周,对年的称法是不同的,夏代称岁,商代称祀,周代开始称年。夏代为什么称岁?因为记年的方式,天上有一颗星叫岁星,岁星是什么星?就是木星。我们九大行星中的木星,木星它一周天是12个地球年,它在天空中变化的刻度划分为12,每过去一个就表示一岁,所以一年就是一岁。这个名称沿袭到现在,讲年龄的时候还用岁,其实就是指年。
祀就是祭祀活动,商朝人喜欢祭祀,大家到博物院博物馆去参观,看看那些青铜器,很多青铜器都是祭祀用的。他们一年中有一次大祀,就在冬春之交,在春节前夕,把所有的食物汇集起来,对天上的各种神灵一而统之的进行祭祀。这种大祀活动每年搞一次,所以一祀就是一年。所以商朝人使用的祀是这么来的。
周代开始叫年,为什么叫年呢?年是什么呢?按照古书的解释,“年,谷熟也。”就是谷子成熟了,有的时候“五谷皆熟,为有年也。”以大田作业的成熟来表示时令发展的一种周期。现在在街上看到很多卖苹果的商贩,人们还会说“今年苹果是大年”,大年是指大的产量,就是指丰收。从这个角度来说,到了周代农业发展比较充分了。中国是以农业立国的国家,所以对农事的关心便和我们过年、过节的时令安排连接在一起。这样,年的概念开始出现了。正月初一是大年,它的名称历来很多,叫做元旦、元日、新年、过年、三朝、三朔、正日、正旦、新正、春节等。在这若干名称中间,大家可能有两个名字用的特别多或者比较注意,一个叫过年,一个叫春节,过年是口语化的,过去还觉得有点土气的,而春节好像比较正统一些,更雅致一点。其实在所有过年的名称中间,过年两字最有历史文化内涵,看来是土而俗的词,它最有文化含量。“春节”则是一种错误的产物,它原来指的是立春日。后来实行公历,罗马历的1月1日称作元旦、新年,把我们正月初一以前的叫法让给了它。这样就出现了两个元旦,于是用拆东墙补西墙的方式,把立春的“春节”之名挪给正月初一,就叫春节。“过年”的名称,与我国古代的度朔山神话联系在一起。神话说,东海中有一座山叫度朔山,它不刮风不下雨,永远是白天没有黑夜,而且到处是奇禽美树,上面的人物都吹拉弹唱,百鸟翔集,(呈现出)一种宁静的、金碧辉煌的,祥和美妙的环境。这样一个美好的岛屿,安排谁去住呢?不是神,不是仙,而是鬼!中国人在汉以前认为人死后鬼魂往东边去了,到度朔山去了,而不是上西天。安排鬼魂到如此美好的一个境界,是让它们去了以后不想归来,乐不知返。这样的话我们人就过得非常安宁,以求人鬼两安。度朔山山顶上有一棵大桃树,蟠曲三千里,桃树下面站着两个神,一个叫神荼,一个叫郁垒,他们检验百鬼,如果生前作恶之鬼,捆以芦索而食虎,用芦藤把它们捆起来,扔给老虎吃掉,好的鬼魂放进来。因此留下了很多的习俗。门神、春联,还有就是虎头、八卦等等,都跟这一神话有关。这跟过年的关系是什么呢?过年还有一个名称叫三朝、三朔,三朝是年之朝、月之朝、日之朝。三朔指的是日之朔、月之朔、年之朔,朔就是开头的意思,其实一年之始、一月之始、一日之始,叫三朔。而度朔山这座山,度跟过是同义词。我们把度改成过,改成过朔山,而过三朔把三省掉就是度朔,度朔就是度三朔,也就是过年。过年习俗的由来向上滑动阅览
我们知道了度朔山和过年的关系,而度朔山也是镇鬼的一个地方,这鬼就是瘟疫。因此贴门神、贴春联这些习俗,一直保留在我们过年中,为什么过年要贴门神、贴春联,别的节日不贴,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。过年的周期比较长,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,究竟是哪天开始,哪天结束?有人说,是从腊八节就开始了。不对,过去讲“过了腊八就是年”,说明腊八不是年。真正年的启始,从腊月二十三和二十四送灶日开始,北方腊月二十三,南方腊月二十四。送灶这天正式进入春节的氛围,而结束在哪一天?不是在正月十五,而是在正月十八。正月十八是落灯日,晚上灯再点一会儿,最后把它熄掉,就像一个信号一样预示着年的结束。文化的意义常常用象征的方式来表达。这也是我们中国文化的特征之一。灶神的原型究竟是谁?向上滑动阅览
送灶在中国是春节的开始,所以灶神是很重要一位大神。它的作用就像西方的圣诞老人一样,是过年的标志。他的名称很多,叫东厨司命、司命灶君、家主司命、定福神君、护宅天尊、灶王爷、灶老爷等等。它的祭祀时间,北方是腊月二十三,南方是二十四。北方人把这天称作小年,我们南京人的小年是正月十五,南方有的以腊月二十四为小年,苏州地区则以腊月二十九为小年。
送灶的习俗往往是以纸马为中心,在灶神的纸马两边都有对联,一般常见的是“上天言好事,下界保平安。为什么人们要敬他,让他要上天言好事或者好话多说,坏话不说?因为玉皇大帝往往是根据他的报告来定对这家人的奖惩。如果犯了大的过错,要夺纪,一纪天,即减寿天;小者夺算,一算多少呢,一算是天。生命是最宝贵的,怎么能随便给他减,于是就求灶神,上天言好事,下界保平安。还有的就用酒糟涂抹他的嘴,叫醉司命,让他吃醉了,上天见玉皇大帝昏昏沉沉的,有话说不出来。还有祭灶糖,因为灶糖特别黏,让他的嘴黏住,到了天庭以后见了玉皇大帝开不了口。人们情愿无功,但求无罪。还有的人家很有趣的让他数筷子。在苏北地区,送灶前一把新筷子放到筷桶里,因为他向玉皇大帝去汇报,他记不清这家多少人口,你看到长得仪表堂堂、鼻直口方、头脑很简单,记不住。他每次临走前到人家筷桶数筷子,数的多少双就向玉皇大帝报告有多少人。他报告这家人家增加了十口人,玉皇大帝一听,不得了,今年一年增加10口人,我如果再按去年的标准给他家配粮草,看来是不够了,今年让他家大丰收。人们用这种方式来讨来年的吉利。也有人用豆腐青葱祭灶,以示一清二白。
关于灶神的原型,历史书上从来是没有某种定论,说法很多。比如说祝融,祝融是火神;有炎帝、黄帝,我们是炎黄子孙,炎、黄老祖宗都曾经做过灶神。还有说是蝉,南朝的时候叫苏吉利,到了唐朝叫张单,张定福。从唐朝开始,民间故事中一般都说灶神为张姓。
那么灶神究竟是谁呢?当然还有很多传说。一种传说说他是穷人,穷到什么程度呢,老婆都养不活,老婆改嫁了,他自己还是混不下去。一个荒年,老婆嫁的有钱人家烧了一缸粥来接济穷人,来的都可以领到一勺子粥,他得到消息,姗姗来迟,排到后面,发粥发了一大半没了,他前妻看到,明天继续发,改变章程,从后排往前排发,结果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,排在排头,发了一半过一点又没了,又没吃到。他前妻就决定叫丫鬟明天烧三缸粥,而且两个人发,从中间向两边发,保证他的前夫能吃到,结果他没来,于是派丫鬟去看,到他家发现他已经倒毙家中。由于他和饮食结下的不解之缘,所以玉皇大帝决定让他作灶神。这是一种说法。还有一种说法,讲灶神也是穷人,他穷的妻子养不活,妻子改嫁了,他自己呢混不下去,原因是什么?他好赌,赌钱。他三天两头又跑到他前妻家,趁她后夫不在,要点钱,要点东西。有一年端午节快到了,老婆就准备了10个粽子,知道他前夫要来,他敲门,果然来了,“你来干嘛?”他说我没钱了,“钱我也没有,粽子十个你都可以拿走。”要钱没有,只有粽子你带回去,慢慢去吃。他就拎了十个粽子在回家的路上,经过一个赌场时手又痒了,进去跟人家要来赌,人家不带他,好说歹说折成两个小钱,一赌又输掉了。第二天他又跑去了,前妻一看,他前夫又来了,吃了一惊:“你怎么又来了”。他说没钱了,“钱我不是昨天给过你了嘛?”“你哪给过了?给我的是粽子!”“什么粽子,里面包的全是银子!”他老婆利用端午节做掩护,把粽子包的全是银子,多给他一点儿,以后就不要来纠缠了。听她一说,他发现自己不是人,做事太不该,于是一头撞在墙角死了。所以他是个临殁见真的人物,玉皇大帝知道以后,就让他做了灶神。
还有一种说法,说灶神应该是玉皇大帝身边的一个随从,一个大神。这个人品性不端,主要是比较好色,喜欢调戏天上的天女,所以王母娘娘就看不下去,经常在丈夫面前说,这种人你应该赶走,搅的天庭不得安宁的。不知道为什么玉皇大帝还就比较喜欢他,就迟迟不采取行动,王母娘娘就天天说,最后他想到一个好的去处,派他到人间去,到各家各户去,到大灶上去,做灶神。大家可能能想象,玉皇大帝是为了要照顾他呢,还是为了惩罚他呢?说照顾他,因过去做饭的都是女人,让他天天能看见妇女,但是可望而又不可及,所以说处理的很绝妙。因此也在民间留下了一种禁忌:“男不拜月,女不祭灶”。拜月是妇女的事,男人不参与,因为拜月主要是为了求生儿子之类。女不祭灶,看来跟灶神这种品性有关,有这种行为的人,作为妇女你要离他远一点,你就不能再求他了,再靠近他了。其实上面的说法,包括灶神为祝融、炎、黄、苏吉利等等,包括刚才讲那些穷人也好,玉皇大帝的侍从也好,都不对,真正经过科学的考证,灶神的原型是什么呢?是一个小动物,红色的小动物,经常围着锅台转,还会飞,叫什么?叫蟑螂!一个小虫,它是灶神的原型。因为哪里有粮食,有吃的东西它就来了,也会飞,来去无影的,所以古人认为它是神。有的说他是灶马,灶神骑的马,灶神的坐骑。南京人称它灶马鸡,意思就是灶神的马。因为它是红色,是火焰的象征,所以我们看商周时候的青铜器,经常做成的那种尖的一个个的纹案,有的把它称作蝉纹,这个蝉其实是指蟑螂。另外我说了唐朝的时候把灶神安排了姓张,张定福之类的,为什么姓张?蟑螂,就是张家的一个男儿,也就是张郎。所以从语言上也可以破译出来,它的原型就是蟑螂。主讲人简介
陶思炎
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,东南大学艺术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,中国第一位民俗文化学博士,国家一级社团“长江文化促进会”名誉会长(原会长),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顾问(原副主席),江苏省文联原副主席,江苏省民间文艺家协会原主席。第三届“南京文化名人”,第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。日本东北大学外国人研究者,德国汉诺威大学访问科学家。
内容来源:南京市文化馆
音频剪辑:龙虎网
内容编辑:龙虎网官微工作室薛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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